【平湖】 刘礼达

清明前后采茶忙，我想起了故乡的苦丁茶。

故乡在连绵的大山深处，那里开门见山，山外还有山，山上便长着其貌不扬的苦丁茶。茶树的数量不算多，也没有人专门种植，像杂花野树一般，静静地生长在山间。那些生活在深山里的人，只要从它身旁路过，总会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哦，这是苦丁茶。”

乍一听苦丁茶这名字，不禁让人皱眉头：这茶也好喝？

苦丁茶，这是家乡人从小就熟悉和爱喝的茶。那时条件不好，喝不起好茶，这山间自然生长的苦丁茶成了村民的最爱。初春时节，万物生长，大地一片勃勃生机，苦丁茶也悄然冒出嫩绿的叶子。过不了多久，村民们便会欢喜地来到山间，采摘这鲜嫩的茶叶。他们灵巧的双手在茶树的枝叶间晃动，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伴着耳旁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声，颇惬意。

“莫笑农家苦丁茶，苦尽甘来味道佳。”通常，苦丁茶要和其他茶一起泡，如此泡出来的茶汤才不至于太过苦涩，还会氤氲出一种特别的味道。茶当细细品味，苦丁茶亦如此。细品过后方知苦丁茶亦是那样迷人:醇厚浓郁、齿颊留香、回甘绵长……

犹记得村里有个爱喝苦丁茶的老人，几乎烟酒不沾的他曾说：“不要喝酒，喝酒只会让人糊涂；茶要多喝，喝茶的人不糊涂。”仔细想想，这话颇有道理。几年前，老人去世了。他家屋后的山上长着苦丁茶，不过已经没有人去采摘茶叶了。看到这些茶树，我总会情不自禁想起老人。

苦丁茶不仅仅是茶，还兼具药物的疗效。其中最负盛名的传说是，1927年南昌起义后，朱德总司令率领军队来到了大埔县三河坝。因天气炎热，不少红军头痛发热，严重影响行军。乡亲们得知后，热情熬制了苦丁茶汤，红军战士们饮用过之后竟神奇地得到了缓解。于是，他们纷纷称这苦丁茶为“神茶”。朱总司令也正是在这里指挥了为井冈山会师创造有利条件的三河坝战役。许多医书里均有记载，苦丁茶有清热解毒降血脂等功效，煮水外洗则可治疗皮肤病等。在以往缺医少药的年代，苦丁茶这一特殊的药物减少了乡下人的许多痛苦。

山间苦丁茶，家乡人的宝。